顾川萧琬小说(鹧鸪啼)最近更新(顾川萧琬)整本无套路阅读
盛京,安南王府。 长乐郡主百无聊赖地坐在檐下,逗弄着一只金丝雀。 这是安南王特地搜罗来送她的小玩意,聊以解闷。连装雀儿的笼子皆是用黄金打造,精巧至极。 但长乐郡主显然无心逗鸟,兴致缺缺,满脸愁容。 京城虽然繁华,但却也十分沉闷。过了初来京城的那股新鲜劲,长乐郡主终于对京城达官贵人千篇一律的各种宴会产生了厌烦。 她本在南地无拘无束地长大,此时却如这金丝雀一般被束缚于楼阁之中,未免抑郁。 更令她难过的是,她见不到顾川了。 惠帝让顾川闭门思过,这段时日顾川也没有出现在朝堂。长乐郡主派人去昭宁侯府打探消息,发现顾川竟然也没有在昭宁侯府。 长乐郡主找不到顾川,犯了相思病,连惠帝让她相看,都提不起兴致。 不是觉得这家公子皮肤太白嫩如女儿家一般,就是嫌弃那家公子骑射还不如自己,要不就是看不上人家公子那说话文绉绉的腔调。 总之,说来说去,都是拿别家公子与顾川做比对。 她闲来无事,搜罗了一些名贵的宝剑长弓,就是为了回头送给顾川。 她想,顾川大约是喜欢这些东西的。 别管能不能与顾川在一起,她都愿付出这一腔热情。这还是她头一次爱慕一个男子,她愿意为这个男子做出小女儿情态。 她听说安南王抵达了边境南州后,南越那群蛮人便安份了。 长乐郡主心中颇为自豪,她从小就崇拜父亲,父亲也给予了她独一无二的宠爱。放眼整个晟国,有哪个皇亲国胄只有一个独女。 安南王妃身子娇弱,安南王体恤发妻生育辛苦,便不忍让安南王妃再经历生育之艰险,所以便只得了长乐郡主这一个孩子,极尽宠爱。而惠帝,又只有安南王这一个胞弟,这独一无二的亲侄女身份,更是让长乐郡主被人高看一眼。 放眼整个晟国,哪怕公主,也没有长乐郡主这般受宠。况且娶了郡主又不会断了仕途,安南王又手握兵权,可以说京城想攀附长乐郡主的男子比比皆是。 长乐郡主试图从惠帝口里打探顾川的一点消息,惠帝提起顾川却是神色淡淡。只说顾川年少身居高位,难免心高气傲,须得好好反省己身,竟没有让顾川立刻复职的意思。 惠帝对顾川不在意,却对齐湛上了心。 因萧琬的离世,齐湛年纪轻轻沦为鳏夫,他想着该好好安慰自己这个儿子,为他赐一门更好的亲事。 他看上了户部尚书纪良家的嫡女纪芙,此女年方二八,相貌端庄,温婉贤淑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颇有大家闺秀风范。 惠帝已将赐婚之意悄悄透露给纪良,纪良短暂的错愕之后,便感恩戴德地应下。 他让夫人将为女儿相看的所有人家全都推了,弄得纪夫人摸不着头脑,只以为他不舍得嫁女儿,要把女儿熬成老姑娘。 纪良不敢多言,只说女儿姻缘不可草率,他心中自有成算,定会为女儿找个好夫婿。气得纪夫人直骂他才刚过不惑之年,就老糊涂了。 这一切齐湛自然是不知的,萧琬死后,他又恢复了以前那浪荡的作风,日日流连于风月场所。 满京城只道这个瑞王薄情,自己发妻死了,转眼间就忘记了往日恩爱移情别恋。齐湛从来不在乎别人看法,充耳不闻。只是偶尔歇在春和居的时候,他看着里面的每一样物件,总能想起与萧琬的点点滴滴。 他本想将屋里摆设全部换了个遍,抹去萧琬存在过的痕迹,可到底没有这么做。只是日日歇在何欢房中,避免睹物思人。 太子的薨逝也让众官员开始暗自揣测惠帝的心思,几位皇子哪位会是下一任太子的人选。 他们首先排除了三皇子齐珩,齐珩因巫蛊事件失了惠帝的信任,齐湛又不争气。想来目前似乎只有安分守己的四皇子齐律,还有性情文雅的五皇子齐恪,看起来更有希望。 但太子薨逝不久,众臣子们也不敢在惠帝伤口上撒盐,所以一时不敢提起立太子之事。 而千里之外的济城,今日下起了雨,天气也骤然冷了下来。 一条偏僻的巷子里,缓缓驶来一辆马车。马车轱辘轧轧驶过青石板街,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前。 一个身着锦袍体态瘦削的中年男子踏下马车,立刻有小厮为其撑起了油纸伞,遮住他头顶的雨丝。 男子脸色略微苍白,眉眼间带着几分憔悴,一向儒雅的脸竟有了几分老态,正是济城知县李郅。 他目光阴沉,盯着面前的木门看了片刻,对身旁的小厮幽幽道:“去,小声些。” 小厮应下,李郅接过伞,看着小厮身手矫健地一跃跳上墙头,翻入院中。 然后木门被悄然打开,李郅微微一顿,擎伞踏入小院。 绕过影壁,他缓步走近那排屋舍。 站在檐下,便已闻得那暧昧旖旎的声响,从屋子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。 女子娇媚的呻吟 ,男子粗重的低喘,还有木床吱呀的摇晃,无一不显示这场房事的激烈。 李郅静静地听着,看着屋檐落下的雨滴连成线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 他宠爱多年的小娇妾,竟然与一个戏子勾搭到一起。 只因为自己命根子废了,无法与她赴巫山云雨,她便红杏出墙。 李郅此刻,觉得自己就像一场笑话。 从云州到济城,他给予了这个女子远超正妻的宠爱。比自己小十岁的娇妾,吃穿用度皆是上好的,自己给予这对母子锦衣玉食的生活。 每逢妻妾有矛盾,哪怕她身为妾室常常冒犯欺凌主母,李郅都偏袒着她。 李葳蕤姐弟俩有争吵时,哪怕明知是儿子的错,哪怕明知儿子被宠溺得骄纵无度,李郅从来也都是责罚女儿。 李郅甚至为了不让她因为妾室身份低人一等,让儿子有个嫡出的身份,亲手了结自己发妻,扶她上位,回头却落个这般结局? 李郅眸光隐隐变得凌厉,对小厮使了个眼色。 小厮了然,大步走到门前,抬脚朝门狠狠踹去。 门被“哐”的一声踹开,屋里正抵死缠绵的一对男女被这声音吓得大惊失色,女子尖叫一声缩在男子怀里。 李郅看到这幅画面,眸光愈加幽暗。 他缓步踏进门槛,看着浑身赤裸的两人慌里慌张地穿衣。 那男子亵裤还没穿好,就被小厮一脚踹翻在地。 男子捂着裆部,痛苦地蜷缩在地上。 女子潦草地披上衣衫,扑通跪倒在李郅身前,哭得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 “老爷,求求你饶了他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 李郅睥睨着她,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,冷冷反问:“饶了他?” 李郅看着这张娇媚如花的脸,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。以往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时,自己都会心软无又不从。 而今,唯有厌烦。 他冷笑,“你问问,这世上哪个男子能饶了奸夫?” 李郅的目光阴冷地扫过两人。 “我且问你们,你们两个,谁先勾搭的谁?” 女子神色踌躇还未开口,只听缩在地上的男子哆嗦着抢答:“回老爷,小人冤枉啊!是这妇人先勾搭的小人,小人不知她有家室啊!这宅子……这宅子还是她买了赠予小人的,说方便幽会!小人被蒙骗了啊……” “你不知?!” 李郅脸色一沉,朝那男子心口狠狠踹上一脚。男子捂着心口,痛苦地哀嚎。 李郅脸色铁青,怒声低吼:“她三天两头去听戏,这整个济城,谁不知她是本官的夫人!” 男子不再狡辩,只一味地缩着身子呻吟。 李郅看向神情惊惶脸色煞白的女子,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嘲弄。 “程艳玲,这就是你找的情郎?你眼光可真差!戏子无情,你以前就是做戏子的,难道不知道么?” 程艳玲轻轻咬了下唇,泪珠簌簌滚落。她咬了咬唇,开始朝李郅一下接一下地磕头,额头都磕出血印来。 “老爷,是妾身的错!妾身一时糊涂,辜负了老爷对妾身的宠爱。妾身发誓,以后定会一心一意伺候老爷,绝不会再做对不起老爷的事!” 程艳玲哭得戚戚哀哀,肝肠寸断,李郅却感到心烦,懒得看她一眼。 “穿好衣裳滚出去!” 程艳玲像得了敕令似的,慌忙整理凌乱的发髻和衣衫,先上了门口的马车候着。 待程艳玲走出去后,李郅命小厮关紧门,一脸阴鸷地盯着地上这个白净年轻的男子。 他生了一张讨女子喜欢的俊俏脸庞,拥有着健壮流畅的肌理线条。 最关键的是,他还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——男子的雄风。 李郅死死地盯着男子的裆部,男子眼底掠过一丝惊惧慌乱,下意识地护住裆部。 李郅阴测测地笑了下,幽幽出声。 “既然罪魁祸首是这玩意,那便废掉吧。” “不要啊!求老爷饶命!” 男子彻底慌了,痛哭求饶:“老爷,小人也可以伺候您的!……小人定会把您伺候的舒心满意!老爷,您给小人一个机会好不好?您试一下好不好?” 李郅神情瞬间变得扭曲,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。 “动手!” 小厮得了令,从腰间抽出匕首,朝男子一步步逼近。 一声凄厉的哀嚎从屋里传出,马车上的程艳玲忍不住心头一颤,浑身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。 直到马车帘子被人掀起,李郅神情阴郁地走进车厢。 程艳玲带着讨好的表情想要去扶李郅,却被李郅用力甩开了手。 马车缓缓朝县衙驶去,李郅始终沉着脸,一言不发。 待马车消失在巷子尽头,两个男子出现在巷子口。 傅忱的脸上浮起一抹愉悦的笑容。 他以前以为报复一个人的方式是杀掉对方,现在他发现,比死更好的报复方式,是让一个人痛苦地活着。 这死丫头倒提醒了他。自己为什么非要杀李郅呢,自己应该把李郅最看重的东西一一夺走,让李郅活在痛苦里,不是比死更好的报复方式吗? 冷风掀起帘子一角,李郅的余光在瞥见街边一道人影时,瞳孔骤缩。 那个身穿绯红色披风的女子,像极了他的女儿——李葳蕤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