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萧承嗣免费阅读目录 沈砚萧承嗣小说全文
沈砚萧承嗣是著名作者崔有道经典小说中的主角,这本小说内容特别是前期,绝对是仙草。作者对情节设定非常出色,但把握的力度刚刚好。那么沈砚萧承嗣的结局如何呢,我们继续往下看我批阅奏折至深夜,皇夫沈砚喂我喝下人参汤:“陛下保重凤体,偌大个江山,你一人也是辛苦。”他瞧了下方宫女一眼,犹豫地对我说道:“阿箬是我表妹,不如纳我屋里,日后生了子,也好继承皇位。”我手中毛笔顿了顿。阿箬笑吟吟地说:“管你是不是女帝,喝了这碗断草汤,就得叫我娘,我若是你,乖乖听砚哥的话,否则没有解药,肠穿肚烂。”“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,就该把皇位让给砚哥,我来当皇后,必定贤良淑德。”沈妍没有制止阿箬,眼神闪烁叹道:“琉璃,你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,整日抛头露面,确实不合礼数。”嫁人?礼数?我笑了笑。朕踩着父皇和兄长的血一步步踏上龙椅,合礼数吗?无法生子?与我何干?净事房里十几个被去了势的面首。眼睛里望出血,天天等着我赦免呢! 《皇夫要纳妾生子朕送他去净事房》 第1章 免费试读我批阅奏折至深夜,皇夫沈砚喂我喝下人参汤: “陛下保重凤体,偌大个江山,你一人也是辛苦。” 他瞧了下方宫女一眼,犹豫地对我说道: “阿箬是我表妹,不如纳我屋里,日后生了子,也好继承皇位。” 我手中毛笔顿了顿。 阿箬笑吟吟地说: “管你是不是女帝,喝了这碗断草汤,就得叫我娘,我若是你,乖乖听砚哥的话,否则没有解药,肠穿肚烂。” “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,就该把皇位让给砚哥,我来当皇后,必定贤良淑德。” 沈妍没有制止阿箬,眼神闪烁叹道: “琉璃,你嫁了人就该相夫教子,整日抛头露面,确实不合礼数。” 嫁人? 礼数? 我笑了笑。 朕踩着父皇和兄长的血一步步踏上龙椅,合礼数吗? 无法生子? 与我何干? 净事房里十几个被去了势的面首。 眼睛里望出血,天天等着我赦免呢! 1 阿箬见我不言语,胆子更大。 她一步一步,踏上了九五至尊的龙椅台阶。 “砚哥!” 她转头对着沈砚,眼波流转: “你看这位置,多威风,这里才配得上你一表人才,你难道就甘心这样窝在后宫?连个自己的血脉后人都没有?什么皇夫不皇夫,你娶了她,你就是这里的主人!” 她顿了顿,目光扎向我: “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!空顶着个女帝的名头,连个蛋都下不出来!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江山,也耽误了砚哥的前程!” 沈砚抿紧了嘴唇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 他朝前走了两步,声音沉了下来: “琉璃,我的耐心真的有限,我沈家是江南百年望族,声名显赫,我堂堂七尺男儿,入赘你这深宫,已是屈辱至极!如今,连个延续香火的指望都不给我?你还要我沈家绝后不成?” 他深吸一口气,眼里带着纠结: “别再固执了,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,你成全我和阿箬好不好?我不要你的皇位,我只要阿箬。那碗汤……你也喝了,它的厉害,你心里该有数,真能要人命的!” 我笔下未停,朱砂在奏折上划出凌厉的红痕。 旁边香炉里的一炷香缓慢燃烧着。 断肠汤? 自我有踏着父兄的尸骨坐上这龙椅的想法起,哪一天不是刀口舔血? 暗杀? 毒药? 我经历过的、扛过去的毒,比今晚的要烈百倍。 这具身体,早就被无数奇毒淬炼得百毒不侵。 沈砚,阿箬。 你们是真的蠢? 还是背后有依仗? 我出宫仅月余,这就是你们送我的大礼? 2 朱批未停,我依旧不语。 几年前,我难得偷闲,微服私访。 沈砚就是那时出现的。 他长了一张好皮相,说话温温柔柔,眼神能溺死人。 尤其是床笫之间,花样百出,很会伺候人。 那几天烦心事多,有他在身边解闷,倒也不错。 后来路上遇到不长眼的流寇挡道,侍卫还没动,他倒是先跳出来,呵斥几声,摆足了架势,竟真把那几个毛贼唬退了。 当时觉得有趣。 一个懂情趣、还有点小本事的男人。 带在身边解闷,挺好。 回京后,一纸诏书,他就成了皇夫。 起初,他耍耍心机,争点宠爱,我都当是后宫无聊时的游戏。 看他演,看他争,就像看笼子里的雀儿扑腾。 直到他那个所谓的表妹阿箬进宫。 阿箬一来,戏就多了。 她看中了我库房里的前朝贡品白玉茶具。 管事太监说没有陛下手谕不能动。 她二话不说,一巴掌扇在太监脸上,骂他狗眼看人低,说她是皇夫的表妹,以后就是半个主子。 最后硬是把东西抢走了。 沈砚当时跪下求我原谅,说表妹年幼无知,他已狠狠训斥,转头还赏了那挨打的太监几两银子压惊。 此事作罢。 御花园里我养的几尾名贵锦鲤,被她带着宫女用石头砸死了好几条,就因为她喂食时鱼不凑过来。 管园子的老宫人说了两句,她指使宫女把人推下了水, 寒冬腊月,差点淹死冻死。 沈砚罚阿箬“闭门思过”三日。 那三日里,他宫里的小厨房变着花样给她送点心。 去年中秋宫宴。 一位三朝元老,颤巍巍敬酒时,不小心把酒洒了一点在阿箬新做的裙子上。 阿箬当场尖叫,指着老臣的鼻子骂他“老不死的”、“眼瞎手抖”、“晦气东西”,硬是逼着老臣当众给她赔罪。 满座皆惊。 沈砚扶着老臣说“大人勿怪,表妹被宠坏了”,转头又低声训斥阿箬,让她给陛下面子。 最后那老臣气得告病,再没上朝。 沈砚转头就把那老臣的门生寻了个错处,贬出了京城。 桩桩件件。 沈砚看似永远站在我这边。 看似永远在“训斥”阿箬。 可结果却是阿箬的气焰一天比一天嚣张。 沈砚的歉意也一次比一次虚伪。 我有些厌倦了,沈砚之于我,新鲜感没了。 3 这次我离宫不过一个月,巡幸江南。 归来就收到几份“大礼”。 皇夫沈砚竟然以“陛下劳心,宜静养”为由,敢将堆积如山的奏折分给阿箬学习理政? 这无知蠢妇,提起朱笔,在边疆紧急军报上肆意涂画! 主战的将领被她一笔勾销,换上几个名字——全是沈家在江南的姻亲子侄、门生故旧。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,当庭跪倒,额头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,老泪纵横: “此女祸国!动摇国本!万不可纵容啊!” 沈砚站在丹陛之下,只是冷笑,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: “陛下无嗣,沈家子嗣便是未来国本,老大人慎言,莫要自误!” 群臣哑然。 之后他们见我在江南没有训斥回音,阿箬的胆子更肥。 她堂而皇之地坐上龙椅! 还召了宫廷画师! 命画师为她绘下“凤照”——那画上的她,穿着僭越的明黄服饰,端坐龙椅,眼神睥睨。 这“凤照”的摹本,像长了翅膀,飞快流传宫外。 一时间,市井之间,酒肆茶馆,议论纷纷。 沈家女将主中宫、江南沈氏权倾朝野的流言,甚嚣尘上。 他们或许以为我爱沈砚爱到失了智了。 会把这万里江山拱手让人。 但其实我这次下江南,已经查清相关事情。 现在朱批勾红的人名,都是要斩立决的。 4 阿箬见我仍不停笔,眼中戾气暴涨。 她一步跨到御案前,劈手夺走我正批阅的奏折。 “装聋作哑是吧?” 她抖开摊平的奏章,目光扫过上面勾画的鲜红名字,嘴角咧开: “呵!算你识相!知道该提拔沈家人了?” 她手指戳着纸面: “一个一个画多慢!让我来!” 她扭头朝沈砚伸手: “砚哥,笔给我,是我亲手提拔他们的,我要让所有沈家人都念我的好。” 沈砚眉头皱了一下,随即又松开。 他竟真从我手中抢过朱笔,递了过去,语气带着宽容: “拿去吧,小女孩家贪玩,画几笔也无伤大雅。” 他的目光转向我,声音里带着纠结: “琉璃,一炷香快烧完了……你真要硬扛?别固执了,不过是添个屋里人,男人三妻四妾,天经地义。” 朱笔落入阿箬手中。 她把所有人沈家人都画了个圈: “都升官!做大官!” 鲜红的墨汁溅在奏章上,污了端正的字迹。 沈砚看着她胡闹,眼神闪烁,最终只是微微摇头。 香快烧完了。 5 阿箬又翻开一本新奏折,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十几个名字——都是江南其他世家的俊秀子弟,年轻有为。 她看也不看,嗤笑一声: “一群碍眼的杂毛!也配当官?” 朱笔胡乱挥舞,鲜红的叉一个接一个覆盖了那些名字。 墨汁飞溅,污了纸张。 我看了一眼,这本是内务府暗中呈上的名册,专为给我挑选新面首所用。 阿箬这一笔下去,等于替我勾了准。 那些被叉掉的“青年才俊”,明日就会被送进深宫。 也好,沈砚那张脸看了几年,早腻了。 阿箬得意洋洋,将这两本奏折丢给角落侍立的老太监。 “拿去!照办!” 老太监抬眼望我。 我几不可察地点了头。 他带着奏折像影子般悄无声息退了出去。 那炷香只剩下短短一截。 沈砚眼里带着纠结神色,他凝视着我,深情又茫然。 “琉璃,你就服个软好吗?这几年……我不快乐,真的不快乐。” 他微微摇头,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郁: “我不是谁的附庸,我是一个男人,可在你面前……我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头,时时刻刻都要低眉顺眼,我不知道为什么,这让我……很痛苦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似乎穿过我,看向某个温暖的幻影: “只有在阿箬那里……不一样,她真心实意地服侍我,照顾我,把我当她的天,她的地,在她面前,我才能感受到……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和成就。” 他深吸一口气,语气带着恳切: “我知道你爱我,深爱我,所以,你才容忍我至今,对不对?现在,我只求你这一件事,就这一件。” 他的声音放得更轻: “琉璃,你开口吧,你求我给你解药,就这一次,只要你开口求我,说你同意我娶阿箬,说你需要解药……我立刻给你,我舍不得看你受苦。” 他目光灼灼,等着我放下骄傲向他哀求。 等着我崩溃,等我为了活命,向他摇尾乞怜。 6 阿箬笑了笑打断他: “求她?砚哥,你脑子进水了?求一个马上就要咽气的死人做什么?” 她转头看我,声音里带着杀意: “今天!她必须死在这里!由不得你同不同意!” 沈砚皱了皱眉,看向阿箬问道: “你说什么?阿箬,我们说好的只是逼她、吓唬她,让她点头同意你进门,我没想要她的命。” 阿箬转身走向大殿,笑眯眯地说道: “砚哥,我骗你的,哪有什么解药?那断草汤就是绝命散,沾唇即入腑,神仙难救,萧琉璃,你的时辰到了!” 她话音未落,带着快意抬手,“啪啪啪”清脆地击了三掌。 沉重的紫檀殿门被无声推开。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。 他身后,跟着一队披着冰冷铁甲的侍卫。 我眯起眼睛,今晚的戏肉到了。 只是我没想到,来人竟是我养子,萧承嗣。 当年北疆战场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孤儿,我亲手从死人堆里把他刨出来,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污,赐名承嗣,授他兵符,给他无上荣宠与权柄。 此刻,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看也没看龙椅上的我,径直走向沈砚。 然后,他拿出绣着狰狞五爪金龙的明黄袍子。 萧承嗣抖开龙袍,轻轻披在了沈砚肩上。 “父君,夜寒风重,儿子给您添件衣裳,保重龙体。” 沈砚愣住了,眼里犹豫地神色一闪而过。 他的手紧紧攥着龙袍,但嘴里却轻声说道: “承嗣,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我不想做皇帝,我从来没想过,我只是想娶阿箬,让琉璃道歉而已。” “不想做?” 萧承嗣终于掀起眼皮,冷漠地扫了他一眼,然后笑了笑继续说道: “无妨,你现在是皇夫,名正言顺的,等她死了。” 他用下巴朝我的方向点了点: “你顺理成章的登基,坐几天那把椅子,过过干瘾,然后——” 他顿了顿,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掌控全局的冷酷: “下诏,禅位于我,你,继续回你的后宫,做你的富贵闲人!” 沈砚僵住了,扭过头看向萧承嗣。 却见萧承嗣已将阿箬搂进了怀里。 动作亲昵熟稔,绝非一朝一夕。 阿箬也顺势依偎过去,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,仰头看着萧承嗣,眼神充满了崇拜和……情意。 “还是阿箬厉害。” 萧承嗣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说道: “兵不血刃,就把这碍事的老女人解决了。” 沈砚如遭雷击,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! 他盯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,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: “你们是什么时候……什么关系?!” 阿箬依在萧承嗣怀里,对着沈砚露出冷笑: “砚哥哥,你还真是不开窍呢,如果不是承嗣哥哥暗中筹谋,帮你在江南入了萧琉璃的法眼,还替你压下那些弹劾,就凭你自己,能有机会在这御书房里下毒吗?” 沈砚彻底傻了。 沉默了许久后,他手指才无力地指向自己,声音轻得像梦呓: “所以从头到尾,我只是你们手里的一个傀儡?一个笑话?” 没有人回答他。 所有人都盯着香炉,都盯着坐在龙椅上的我。 香炉里,最后一缕青烟,彻底散了,只余冰冷的灰烬。 阿箬轻蔑一笑说: “几息之后,她必定肠穿肚烂,生不如死,三,二,一,时辰到!” 萧承嗣搂着阿箬的手臂紧了紧,虽没说话,但眼睛锁在我脸上。 沈砚仍然剧烈喘息着。 殿外似乎传来细碎密集的脚步声。 我终于抬起头来,单手托腮,慵懒地看着他们。 7 香灰落尽的死寂里,阿箬的尖叫像淬毒的针扎破了空气: 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一定是时辰没到!再等等!她马上就要痛了!马上就要……” 她眼睛死死盯在我脸上,试图找出任何一丝痛苦的痕迹,哪怕是一滴冷汗、一丝颤抖也好。 可她看到的,只有一片冰封的深潭。 萧承嗣搂着阿箬的手臂猛地收紧,勒得阿箬痛呼一声。 他脸上的冰面具彻底碎裂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“恐惧”的东西。 他猛地扭头,目光鹰隼般攫住阿箬,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: “药!你确定……她真的喝下去了?!一滴不剩?!” 他甚至不敢直接问我。 阿箬被他勒得脸色发白,却还是拼命点头,带着哭腔: “喝了!砚哥亲手喂的!我看着的!一滴都没剩!承嗣哥哥!她肯定是装的!一定是强撑!很快……” 她的话被萧承嗣阴鸷的眼神逼了回去。 沈砚像是被这反复的冲击彻底打懵了。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,看看状若疯癫的阿箬,又看看脸色铁青的萧承嗣,最后,他的目光才畏缩地移向我。 当触及我平静无波的眼神时,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视线,下意识地抓紧了肩上那件刺目的龙袍,指关节攥得发白,呼吸急促紊乱。 他不敢看我。 我轻轻动了动。 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调整坐姿的动作。 靴底摩擦金砖的细微声响,在这死寂里却如同惊雷。 萧承嗣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身体,如同一头感知到致命威胁的野兽。 他紧紧搂着阿箬,眼神死死锁住我,充满了警惕和……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。 “嗣儿。” 我的声音终于响起,不高,甚至算得上平淡,却像一把冰冷的剃刀,精准地刮过每个人的耳膜。 萧承嗣浑身一凛。 这个称呼,曾经代表着无上的宠信和倚重。 此刻听来,却像冰冷的枷锁。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。 “你跟在我身边,多少年了?” 8 萧承嗣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嘴唇紧抿。 他不想回答,却被那目光钉在原地。 “从北境战场,那个死人堆里,把你刨出来的时候。” 我继续说着,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: “你才多大?十三?还是十四?瘦得像把枯柴,浑身是血,眼里的光跟饿狼一样。” 我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: “给你名字,给你饭吃,给你衣穿,教你识字骑马,教你杀人,给你兵权,给你荣华富贵,皇城里,除了朕,谁敢给你脸色看?” 我微微偏了下头,像是在困惑: “朕待你……哪一点对不住你?” “呵……” 一声干涩的冷笑从萧承嗣喉咙里挤出来。 他像是被我的话刺激到,眼底的恐惧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压下去些许。 “待我不薄?” 他重复着,声音带着被戳破野心的羞怒: “萧琉璃!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恩情!你对我好?不过是把我当成你手里一把更锋利、更好用的刀罢了!一条替你咬人的恶狗!”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,似乎想用气势压倒我,却又本能地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。 阿箬被他勒得脸色发青,却不敢出声。 “江山!” 萧承嗣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亢奋,像是在说服自己: “这万里江山,岂能长久握在一个女人手里?!牝鸡司晨!阴阳颠倒!自古以来,就没有女人稳坐江山的道理!你坐不稳!你只会让它倾覆!看看你这些年做了什么?宠幸面首?独断专行?搅得朝堂乌烟瘴气!你问问满朝文武,谁心里服你?!” 他越说越激动,挥舞着手臂,指向殿外仿佛在昭示千军万马: “男人!只有男人才能真正掌控这天下!杀伐决断,开疆拓土!这才叫帝王!你一个女人,喜怒无常,优柔寡断,懂什么治国平天下?!” 他深吸一口气,脸上的疯狂之色更盛,隐隐压过了恐惧: “我是你的养子!我比你更懂什么是真正的帝王之道!我比你萧琉璃更有资格坐这把椅子!外面的几千精锐虎贲,都是我的人!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心腹!”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,冰冷的寒光在烛火下跳跃,刀尖直指向我,手臂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 “今晚!就算那毒药没要了你的命!你也必须死在这里!这龙椅……该换人了!” 刀锋的寒芒刺痛了阿箬的眼睛,她尖叫着闭上眼睛往萧承嗣怀里缩。 沈砚则是吓得双腿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,那件明黄的龙袍滑落一半,狼狈地挂在他肩上。 我看着那指向我的刀尖,看着萧承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,看着他那双强装着狠戾的眼睛。 嘴角,极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。 那不是一个笑容。 更像是猛兽在扑杀猎物前,露出的冰冷审视。 “嗣儿……” 我的声音依旧平淡: “你跟着朕,看过朕如何对待敌人。” 9 不是疑问,是陈述。 萧承嗣握刀的手猛地一紧,指节捏得咯咯作响,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。 “记得前朝那个姓李的宰相吗?” 我缓缓开口,像是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。 “三朝元老,门生故吏遍布天下。他以为根基深厚,串联几个老臣,想逼朕还政于宗室幼子。” 我的目光落在萧承嗣骤然收缩的瞳孔上。 “朕把他召进御书房,当时你也侍立在侧,朕给他倒了杯茶,夸他为国操劳,辛苦了,他喝了,然后呢?” 萧承嗣的脸色“唰”地变得惨白。 那个权倾朝野的老臣,在喝了那杯御赐的茶水后不到半刻钟,就在这金銮殿上,当着他和满朝文武的面,全身的皮肤开始溃烂流脓。 剧烈的痛苦让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发出非人的惨嚎,满地打滚,生生把自己抓挠得血肉模糊! 整整哀嚎了一天一夜才断气! 事后查抄相府,牵连九族七百余口,无论男女老幼,全部坑杀于东市! 那冲天的血腥味,弥漫了皇城整整三日! “还有那个西域进贡的美人儿,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。” 我的声音继续响起,像冰冷的毒液流淌: “叫什么名字朕忘了,只记得那双眼睛真像琉璃珠子,可惜,她心大了,想学前朝武氏,在朕的安神香里动手脚。” 我看着萧承嗣额头渗出的冷汗,他握刀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 “你当时亲自带人搜出了证据,还记得朕是怎么处置她的吗?” 萧承嗣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。 那个女人被剥光了衣服,赤身裸体地绑在宫门前的铜柱上! 不是简单的鞭笞或砍头! 是我命令最顶尖的匠人,用最薄、最利的刀片,活生生地、一寸一寸地,从头皮开始,剥下她全身的皮! 那凄厉绝望到突破人耳极限的惨叫,日夜不息地在皇城上空回荡了三天! 剥下的人皮硝制好,就挂在他亲自带人搜查出来的那个装毒香的小匣子上,作为“警示”,悬在宫门示众了整整一个月! 直到风吹日晒成了碎片! “还有……” 我微微停顿,目光扫过他惨白的脸: “你那位…朕的亲叔叔?” “不……不要说了!” 萧承嗣猛地嘶吼出声,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! 他猛地推开怀里的阿箬,直接抽出刀来,刀尖对着我,杀气蔓延。 10 可下一瞬。 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戛然而止。 萧承嗣的眼睛,死死盯着胸前透出的的刀尖。 他的动作凝固了,挥刀的势头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强行钉在半空。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,看着那截染红了自己衣襟的凶器。 “呃……” 一声破碎的抽气从他喉咙里挤出来。 他僵硬地扭动脖子,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,目光艰难地投向身后。 那个刚刚还跟随他踏入殿内、对他忠心耿耿的亲卫队长,此刻正握着刀柄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。 只映出萧承嗣自己的脸。 “为……什……么……” 萧承嗣的嘴唇翕动着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涌出。 噗嗤! 回答他的,是另一柄从侧后方毫不留情捅入腰肋的短刃! 力道之大,几乎将他刺穿! 另一个他亲手提拔、视作心腹的亲卫,同样面无表情,动作精准而冷酷。 剧痛如同炸雷席卷全身,萧承嗣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。 沉重的佩刀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,发出刺耳的巨响。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,膝盖一软,重重地向前扑倒,像一座被抽空了地基的塔楼。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。 他趴在地上,脸贴着冰冷的地面,徒劳地抽搐着,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贯穿身体的利刃,带来更深的绝望。 他费力地抬起眼皮,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涣散,只能勉强看到龙椅上那个依旧稳坐如山的身影。 我微微前倾身体,单手支着下颌,目光平静地落在他濒死的脸上,声音不高,传入他逐渐失聪的耳朵: “嗣儿,你今天敢抽刀杀我,说明你真的成长了。” 我顿了顿,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,只有冰冷的陈述: “但你又蠢,我若是你,不会这么早跳出来,起码,要等到亲眼看着我毒发倒地、七窍流血、肠穿肚烂,彻底断了气,再带着你的人马,悲痛万分地冲进来救驾。” 我的目光扫过他因痛苦而瞪大的眼睛: “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,一点都没变。” 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 萧承嗣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,不知是笑还是哭。 他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,染红了面前的金砖。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沾满血污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,指甲崩裂,抬起头,,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不甘: “萧……琉璃……你……不得好死……你的江山……注定……断子绝孙……无人送终!!” 11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这恶毒的诅咒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溅。 吼完,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头一歪,彻底没了声息。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。 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令人作呕。 那两个出手的“亲卫”,如同完成任务的木偶,悄无声息地退开几步,垂手肃立,仿佛刚才动手杀人的不是他们。 他们冰冷的目光,重新落回我身上,带着绝对的服从。 阿箬的尖叫卡在喉咙里,变成了惊恐到极致的抽气。 她看着萧承嗣倒毙的尸体,又看看那两个面无表情的“叛徒”,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,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的人是谁。 她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,牙齿咯咯作响,下意识地往后退,直到撞上冰冷的殿柱才停下。 那张刚才还写满得意的脸,此刻只剩下惨白和恐惧。 沈砚身体巨震,强撑着不瘫倒在地。 殿外,先前密集的脚步声终于清晰起来,如同沉闷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。 伴随着金属甲叶摩擦的铿锵声,还有不少戛然而止的惨叫——显然是萧承嗣留在殿外控制局面的心腹被迅速清理。 沉重的紫檀殿门再次被无声推开。 刚才捧着奏折悄然退下的老太监,此刻垂手肃立门外。 他身后,是两列披坚执锐、杀气腾腾的禁军。 殿外的火光映照下,刀锋雪亮,甲胄森然。 没有多余的话语,只有一片肃杀的沉默。 危机,在无声无息间,已然解除。 阿箬猛地打了个寒噤,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,声音带着质问: “为什么?!为什么你没有毒发?!那断草汤……断草汤沾唇即死!我亲眼看着你喝下去的!一滴不剩!为什么你还活着?!” 我缓缓收回支着下颌的手,身体向后,重新靠回宽大的椅背。 目光平静地迎上阿箬那充满疯狂和不解的眼睛。 “断草汤?” 我轻轻重复了一遍,语气平淡: “阿箬,你太年轻了,或者说萧承嗣太年轻了,他根本不知道我当年经历过什么。” 我的目光扫过她,扫过瘫软在地的沈砚,也扫过地上萧承嗣的尸体,最终落回虚空。 12 “自我踏着我父皇和兄长们的血,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坐上这把椅子那天起,这世间能毒死我的东西,就不多了。” “登基前夜,我那位好叔父,在我寝殿熏香里下的‘千机引’,无色无味,吸入一口便足以让十头牛瞬间毙命,我闻了一夜。” 我微微停顿,仿佛在回忆那晚的气息: “第二天清晨,我亲手砍下了他的头。” “登基第三年,南疆叛乱,他们买通御膳房,在我最爱的雪蛤羹里混入了‘蚀骨散’,一滴足以融金化铁,那碗羹,我喝完了。” 我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: “后来,南疆十三部首领的头颅,被做成了酒器,现在还摆在我的私库里。” “去年秋猎,草原部落进献的汗血宝马,马鞍夹层里浸透了‘天乱’,皮肤沾上一点就会溃烂见骨,痛苦七日方死,那匹马,我骑了三天。” 我的声音依旧平淡: “那个部落,连同他们依附的部族,现在已从草原上除名,他们的草场,成了我大军的牧场。” 我看向阿箬,她的脸已经白得像纸,身体抖得几乎站不住。 “这具身体,早就被无数奇毒淬炼过,百毒不侵,或许夸张了点。” 我微微扯了下嘴角,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 “但像断草汤这种货色,对我而言,与一碗清水无异。” 我轻轻敲了下御案光滑的桌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 “我一路从尸山血海、阴谋诡计中爬上来,登顶之后,对于你们这些……” 我的目光扫过殿内几人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: “……后宫争风吃醋、朝堂宵小蝇营狗苟的宫斗伎俩,确实觉得……” 我微微停顿,吐出两个字: “无趣。” “太没意思了。” 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阿箬那张惊恐扭曲的脸上: “阿箬,你我本无冤无仇,甚至,你入宫之初,看在沈砚面上,我并未苛待于你。”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: “告诉我,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害我?甚至不惜勾结外臣,毒杀君上?” “无冤无仇?!” 阿箬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,猛地抬起头,眼睛里爆发出嫉妒的火焰。 她不再颤抖,反而挺直了腰背,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,声音尖利得刺破空气: “无冤无仇?哈哈哈!萧琉璃!你懂什么?!你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,享受着万民跪拜,掌控着生杀予夺!你怎么会懂?!” 她伸出手,颤抖地指向龙椅,眼神里充满了病态的痴迷: “我入宫之前,以为女人最好的归宿不过是嫁个富贵人家,相夫教子,仰人鼻息!可进了这宫墙!我才知道!女人原来也可以这样活着!可以这样风光!这样尊贵!这样……一言定人生死!”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: “凭什么?!凭什么只有你能坐那把椅子?!凭什么只有你能掌控这万里江山?!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,女人就只能依附男人?!就因为你是皇帝的女儿?!” 她猛地指向瘫软在地的沈砚,又指向萧承嗣的尸体,脸上是极致的轻蔑: “看看他们!沈砚?一个只会吟风弄月、自怨自艾的废物!萧承嗣?一个自以为是的莽夫!他们算什么东西?!也配站在你身边?也配觊觎那把椅子?!” 她的眼神变得狂热而偏执,仿佛陷入了自己编织的迷梦: “我要你的位子!我要这江山!我要让天下人都跪在我的脚下!男人?呵!男人都是蠢货!都是踏脚石!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!沈砚是!萧承嗣也是!” 她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: “等他们都死绝了!等我坐稳了那个位置!我就是这天下唯一的至尊!再也没有人能压在我头上!再也没有人敢对我说半个不字!到那时……我就成功了!我就赢了!哈哈哈!” 她疯狂地大笑起来,笑声在死寂的大殿里回荡,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。 “阿箬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 沈砚如同被雷劈中,彻底僵住了。 他抬起头,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,死死盯着那个他曾经怜惜的“表妹”。 阿箬的笑声渐渐停歇,她喘息着,胸口剧烈起伏,脸上还带着疯狂的潮红,挑衅地看着我。 大殿里,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,和令人窒息的死寂。 13 我轻蔑一笑,挥挥手淡淡地说: “来人,把这个阿箬送边军吧,七十万将士多少年没回家了?你这么美,一定很受欢迎。” 阿箬的笑声卡在喉咙里,像被无形的手扼住。 她脸上的癫狂瞬间冻结。 “边军……七十万……” 她嘴唇哆嗦着,几个破碎的音节挤出来,裹着浓重的血腥气。 刚才的狂热和野心,被这两个字彻底碾碎,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。 七十万,那不是人,是七十万头被关在笼子里太久、见了血就会发疯的野兽! 她尖叫着想扑过来,却被身后无声出现的禁军死死按住肩膀,铁钳般的手指陷进她细嫩的皮肉里。 沈砚迈了两步,想要来到我身边,却被侍卫拦住。 他叹气说道: “陛下开恩!” 他眼神游离,似乎想压制恐惧: “请饶了她,我们错了,大错特错,我们这就走,离开皇宫,永远不再踏足京城一步,我回沈家,回沈家祠堂,青灯古佛,一辈子吃斋念佛赎罪,陛下,求您开恩,看在我们……看在往日情分上……饶阿箬一命,她年轻不懂事……” 从前风度翩翩的皇夫,现在卑微到了尘土里。 我抬起眼皮,看向他,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。 “沈家?” 沈砚的恳求声戛然而止。 他仰着头,茫然地看着我。 我轻轻敲了下桌面,唤来那个影子般的老太监。 老太监无声上前,双手恭敬地捧上一个明黄的卷轴——正是被阿箬朱笔圈满沈家子弟姓名、又被她丢给老太监的那本奏折。 此刻摊开,鲜红的圈圈叉叉刺目得像干涸的血。 只不过,在那些被圈出的名字旁边,都有一个更凌厉的朱砂笔迹——一个带着浓重杀伐气的“斩”字! 密密麻麻,如同盖棺定论的印记! 旁边,还有一行小字批红: 江南沈氏,通敌叛国,谋逆弑君,罪无可赦,勾绝九族。立决! 沈砚的视线死死钉在那个“绝”字上,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。 “这……不可能……这不是真的……” 他喃喃自语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。 “阿箬……阿箬画的……她只是……她只是贪玩……提拔……提拔自家人……” 阿箬也看到了那卷轴上的字。她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得干干净净,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。 “是啊。” 我的声音平静地响起,打破了死寂。 “阿箬替你勾的,一笔勾绝,沈砚,你沈家这些年,仗着皇夫在宫中的威风,在江南兼并土地,私蓄甲兵,勾结外藩,插手漕运……桩桩件件,哪一件拎出来不够诛九族?” 14 我看着他那张瞬间失去所有生气的脸,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。 “只不过,朕懒得动手罢了,如今,正好借她的手,一并了结,省事。” 沈砚张了张嘴,肩膀剧烈地耸动。 “那一本……” 他忽然又抬起头问我: “另一本……另一本奏折呢?阿箬……阿箬在上面画叉的那些人……那些人……” 他指的是那本被我用来挑选新面首、写满其他世家俊秀子弟名字、被阿箬肆意打叉的册子。 我微微侧头,看了一眼御案另一侧。 老太监心领神会,立刻又捧上另一本奏折摊开。 同样是鲜红的叉,同样密密麻麻覆盖了那些年轻的名字。 旁边,依旧是冰冷的朱批: 此十三人,才貌俱佳,着选入宫闱,侍奉起居。 沈砚的目光僵在那一个个刺眼的勾上。 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 他摇头,嘴唇哆嗦着: “你……你不是只爱我一人吗?你说过……说过……” “你说过我是最特别的!你说过你不会再看别人一眼!琉璃!你说过的!” 我静静地看着他,脸上没有任何波澜。 “沈砚。” 我的声音不高,却像冰锥刺破了他最后的妄想。 “你想多了。” 金殿空旷,这四个字带着冰冷的回音。 “朕这么多年,何曾动过情?” 我微微前倾,目光落在他那张曾经令我短暂愉悦的脸上。 “玩物罢了。” “你。” 我的手指轻轻点向他,又指向殿外深邃的宫殿。 “还有净事房里那十几个……” 我的语气平淡: “你之前的前任们,都在净事房待着呢,这些年,朕念在你伺候还算用心的份上,倒是让你多逍遥了几天。” 沈砚的眼睛猛地瞪大,瞳孔深处是彻底崩塌的恐惧和难以置信! 净事房! 去了势的面首! 他一直以为那些人是犯了错被罚,或者……或者只是失宠被遣散出宫! 从未想过…… “现在,你也该去和他们作伴了。” 我直起身,靠回椅背,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。 “挨一刀,清净点,朕以后若想起你,没准还会去看你。” “不——!!!” 沈砚终于彻底失态。 15 “沈砚,”我开口,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大殿里砸出回响,“你口口声声说想娶阿箬,是真心么?” 他猛地一颤,不敢抬头。 “你披着这身龙袍,”我的视线落在那刺眼的明黄上,“是真想脱下来?还是想穿着它,坐得更稳些?” 他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,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扎穿。 “你说你是萧承嗣的傀儡,被他利用,”我微微前倾,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钉在他身上,“那你袖中那把淬了毒的匕首,又是准备给谁的?” “给萧承嗣?还是给朕?” 沈砚霍然抬头! 脸上最后一点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死人般的灰败。 他嘴唇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抽气声,眼神惊恐得如同见了厉鬼。 他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袖口,指节捏得发白,仿佛想将那致命的凶器彻底藏匿起来。 “朕?” 我替他说出那个答案,声音里听不出喜怒,“还是他?” 目光瞥了一眼地上萧承嗣的尸体。 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,彻底瘫软下去,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,肩膀剧烈地耸动。 “呵。” 一声极轻的冷笑从我唇边逸出,“成王败寇,解释?多余。” 我靠回椅背,俯视着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,他曾经的风流倜傥、温言软语,此刻都成了最刺眼的讽刺。 “蠢货。” 我吐出两个字,冰冷又清晰。 “你和她,还有地上那个,” 我用下巴点了点阿箬和萧承嗣,“都蠢得无可救药。一个野心比天大,本事比纸薄,空有狠毒没有脑子;一个莽夫,自以为掌控全局,实则连身边人是人是鬼都分不清;至于你……”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沈砚身上,带着一种彻底看透的厌倦。 “心思最是狭隘肮脏,嘴上说着爱她、想娶她,心里盘算的,不过是借她沈家的势,再借萧承嗣的刀,最后踩着朕的尸体,坐拥江山美人,披着龙袍说不想穿?虚伪!” “你说朕该相夫教子?呵!” 我拿起一本新的奏折,语气平淡: “女人为何不能为帝?就凭你们这些满脑子男尊女卑、只会在后宫朝堂搞些下毒、逼宫、争宠把戏的废物?” “朕踩着父兄的尸骨踏上来,凭的是真刀真枪,是算无遗策,是这双手沾的血比你们喝的水还多!是这具身体扛过的毒,比你们见过的药都猛!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朕谈礼数?论尊卑?” “朕的江山,稳得很,不劳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操心后继无人,宗室里那些人,天天盼着朕去瞧一眼,指不定哪天朕心情好,就从里面挑个顺眼的,赐个皇子名分,血脉?朕坐在这里,就是最大的血脉!” 殿内死寂,只有阿箬压抑的抽泣和沈砚粗重的喘息。 “拖下去。” 16 我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。 两名禁军无声上前,铁钳般的手抓住沈砚的胳膊,将他从地上粗暴地拽起。 那件象征着野心的龙袍滑落在地,被他自己和萧承嗣的血浸透,污秽不堪。 “不!陛下!琉璃!饶了我!饶了我啊!” 沈砚爆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哀嚎,双腿徒劳地蹬踹,却无法撼动分毫。 他扭过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,里面是彻底的恐惧和绝望: “琉璃!看在过去的情分上!你不能这么对我!不能啊——!”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。 “送净事房,告诉老刀,仔细点,干净点,别弄死了。” 我对老太监吩咐。 老太监躬身: “老奴遵旨。” 沈砚的哭嚎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,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彻骨的剧痛和永世的屈辱。 他被硬生生拖出大殿,那绝望的叫声一路远去,最终消失在深宫甬道的黑暗中。 另一名禁军毫不怜惜地拽起瘫软如泥的阿箬。 “边军,七十万。” 我补了一句。 阿箬身体猛地一僵,随即爆发出比沈砚更尖利的嚎哭,充满了对未来的极致恐惧。 她被堵着嘴,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,只有那绝望的呜咽声在殿门合拢前短暂停留。 殿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。 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弥漫,地上两滩暗红的血泊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。 我面不改色,重新拿起朱笔。 蘸了蘸朱砂。 御案上,堆积如山的奏折还等着批阅。 江南水患的赈济,北境军饷的调度,贪墨官员的处置……这偌大的江山,每一刻都有无数的事情在发生,等着这方御印落下最终的裁决。 萧承嗣? 沈砚? 阿箬? 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。 朱批未停,红痕划过奏疏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 朕为女帝的日子,还长着呢。 |